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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2 步之章
白天在沙漠中行走是相當危險的一件事。絕大部分在沙漠生活的人都有這個常識:夜間趕路,日間停宿。在狂暴的烈日照曬之下要長時趕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就算站著不動人體的耗水量就很大。但是青年以前所在的冒險團不一樣。首先冒險團的團長就和其他的團長不同。他想要建立的冒險團並不是求生存的方法,而是求人類的極限。冒險團的團員徹底貫徹團長的想法,也是將極限作為自己的座右銘。因此他們的冒險團從來都是在白天趕路,夜間住宿。青年自然也有這個習慣。
剛剛邁出沙漠之城的南門,立刻被吸引住注意力的就是一條東西走向蜿蜒不絕的道路。當然沙漠中並沒有天然的道路。放眼平坦無際的沙漠中存在的是一條由無數帳篷構成的道路,向著天際沙牆的方向。青年聳了聳肩,抓著背包帶的手收緊。嘴角一揚,輕快的小調從鼻間哼出。
烈日的暴曬對他仿佛沒什麼影響。走了個把小時也不見他露出痛苦的神色還是一臉輕鬆。被青年的小調吵醒的人們把頭探出熱浪滾滾的帳篷之外。看見青年的身形時就拉下了半張臉。
青年的臉在沙漠之城也算是也相當的標誌性。就算在沙漠之城呆的時間再短的人對青年也不可能沒有印象。每天青年總是會在門口給團員們準備午餐。那種華麗的刀功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的。小城酒店的廚師有和青年比過廚藝,不過青年的刀法一出便讓廚師臣服跪倒在地。青年哈哈笑著說不過遊戲而已不用那麼認真。無視廚師臉上被他刀鋒刮出的道道血痕。反正是遊戲嘛。
對於青年來說反正是遊戲。什麼都是遊戲。
青年歪過頭和偶爾會從旁而來的目光對視一下,與太陽可以比擬的笑容爬上了他的臉。
沙漠上一片平靜。今天的沙漠沒有風。炙熱的溫度貼在皮膚上面感覺皮膚都在發出哀鳴。青年還是在哼著小調,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哼的什麼。額頭密集的汗珠匯合在一起順著臉龐不甚順暢地滑下滴入腳下沙地沒有影蹤。只余一縷白煙飛快地升騰而起。現在太陽正在頭頂不遠的地方。青年仰頭判斷了一下時間,從背包裏掏出一頂棒球帽扣上腦袋。
背包裏沒有多少東西。他以前到小城時裏面裝了多少現在離開時就還是裝了多少。這頂棒球帽以前就在背包裏面。當然這頂棒球帽他也是不知道來歷的。不過和他的頭型正合適。況且他覺得戴著棒球帽很不錯。他以前也是個棒球運動員也說不定呢。別人這麼說的時候他笑了笑。那種事情怎樣都無所謂。
他現在只熱衷於一個遊戲。那個遊戲叫做尋寶。
棒球帽並沒有遮擋太陽的目的,反而會因為內襯更熱。他只是覺得戴上這頂棒球帽心裏會舒暢些。深呼吸一次,步子邁得比之前任何一步都要大。
無論如何都是向著沙牆的方向。
之前對那堵沙牆曾經有過疑問,所以他也問過冒險團團長關於沙牆的事情。團長自己都不知道。找了個在沙漠之城住了很久的團員問,兩個人聽著那人說了一大堆,他就是沒明白過來。然後再問團長,不過團長是聽過就立刻不記得了。
只知道距離沙牆的出現時間也不是很長遠。可能四百多年。
燥熱在漫長的時間洪流中逐漸被洗去。
裸露在外的皮膚在強光照射之下早已失去感知溫度變化的功能。青年探出乾燥的舌頭,碰觸身邊纏繞的熱風,確認溫度確實在下降。周圍的帳篷裏已經漸漸可以聽見人們起身的動靜。青年把棒球帽摘了下來。烏黑的短髮擺脫了沉重的壓迫恢復成原先的直立狀態。周圍的沙地正在逐漸變化。方才還在肆虐的金燦色已經沒有了刺眼的亮度。那道沙牆和天空的色彩正在融合。
有人從帳篷裏出來。青年稍稍甩了一眼。然後仿佛是一瞬間,一座座帳篷全都在夕陽中消失。原本死寂的沙漠頓時變得嘈雜。一隊隊的人開始在同一條路上前進。衣服摩擦的聲音沙沙作響,蓋過路邊響尾蛇的嘶叫。聽不見說話聲,但是確確實實地知道有人正在身旁五六步、或者七八步之外,與自己同個方向前行。
青年的腳步緩了下來。再怎麼挑戰極限他也並不打算在夜間趕路。再走上一段時間他就要變個方向,脫離人群的大部隊找個合適的地方休息。
空氣的流動似乎發生了變化。頭髮在來回不斷地擺動。青年按住不安分的發絲。兩旁原本有條不紊地行軍的人們突然一個個加快了腳步有的甚至跑起。從身後不遠的方向傳來了眾多的驚叫和大吼。這種猛然而起的吵鬧非常異常。
青年把棒球帽重新塞進背包,徹底停住了腳步。
步歇·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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