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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飛砂,是你我告別的紀念。
然後,永不相見。
黃金砂
在這片黃沙背後究竟埋藏了多少的屍骨已無人知曉。人們只是因為聽聞的傳言源源不絕地來到這裏而已。
因為傳言穿越風沙之後就可以得到一筆大的財富,足夠用上好幾十輩子。
那是彭哥列盜賊團留下的最後的財富——搜集了世間所有的財富,沒有一個人不為之動容的巨大財富。
這座小小的沙漠之城因此成為了世人來往頻繁的聚集地之一。
黑髮青年打開壁櫥拿過角落色彩斑駁的背包,開始屬於他的旅程。
暗褐斑點滿布的背包上掛著的標籤只寫了一個字:
武。
始歿·憶初
Char.1 初之章
尋寶只是遊戲之名。對於青年來說世間一切只是遊戲。看上去二十三四的青年整日嘻嘻哈哈讓周圍眾人無法理解。先天樂觀至極的態度難以讓人接受。在這片終年被太陽燒烤的地帶甚至有著比起太陽更強的無法忍受程度。
青年的來歷沒有人曉得。青年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時候還不是青年。六年前斜挎著斑駁的背包,被風沙刮傷了一隻眼睛全身沾血的少年拖著沉重的腳步出現在這座沙漠之城的城門入口。沒人認得他,他也說不清自己是來自哪里。背包掛的標籤上的字似乎指的是他的名字,所以人們都喊他武。然後少年被一個冒險團收留了。少年的廚藝非常好,尤其是家常菜相當美味,所以加入了冒險團也挺受團員歡迎。加上少年性格本來就大大咧咧相處起來也不錯。不過少年看起來對於自己到底是誰來自哪里他本人也不在乎。
冒險團過的是四處漂泊的生活。經常是一大群人在烈日之下趕路,在寒風之夜露宿。這個冒險團算上少年有七十六個人,是個中型大小的冒險團。經常是大家在聊天的時候少年就在旁邊做飯。這種聊天方式好是好,也給人感覺親切,不過危險度很高。曾經發生過有人被他切菜時的刀鋒削掉過耳朵的情況。雖然誰也無法理解這究竟是如何辦到的,不過日後都形成了慣例他做菜時要離他五米以上遠的距離。
少年拋起眼前的食材,手裏的菜刀閃著無限寒光。刀鋒過後剩餘整齊一排切片。於是其他人坐得離他更遠。
每每做完飯之後少年摸著下巴上似乎為時已久的傷疤陷入短暫的沉思,片刻之後再度露出開朗的笑容。做好的菜連鍋端上,開始聚餐。
人們發現除非是粗神經才能完全忍受少年過度樂天的性格。少年把什麼都當成遊戲。菜刀切到了別人也好,擺張笑臉道歉。白天趕路途中有時遇上攔路搶劫的盜賊團,兩方交戰他的刀鋒飲多少血也全然不介意。砍人的時候少年的笑容是可怕的。看得冒險團的人都心驚膽寒。振手甩開刀鋒上的血珠少年收劍回鞘。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當人們覺得少年很危險的時候,少年已經蛻變成青年了。
那個傳聞是在少年出現在沙漠之城兩年後出現的。某天少年在做菜的時候,有個團員帶回個驚人的消息,說最大的盜賊團被滅了。彭哥列盜賊團在沙漠中相當有名,勢力覆蓋了整片廣闊的沙漠。不管是哪一界聽見彭哥列盜賊團的名字都會頓時變色。他們專門收集富者的財富,搶劫富商的運輸隊。貧民當然也有分到過他們散佈的財富,但是那僅僅是很少的一部分。他們的首領喜歡囤積財富。彭哥列內部的財富數不勝數。也有人挑戰過,但是從沒有人能夠得到那一筆財富。絕大部分挑戰者甚至連彭哥列的總部在哪里都不知道。
這一個傳言出來後這個沙漠都沸騰了。當然他的那個冒險團也不例外。一批又一批驍勇善戰的勇士去了,可是沒有聽說誰可以把彭哥列的財寶拿到手。運氣最好的冒險者盡最後之力傳回一個消息之後也沒了呼吸。
彭哥列的財富,全都在一道永不休止的風沙之牆後面。
聽到消息正在做菜的少年轉身仰起頭,在沙漠之城中也可以見到那一堵風沙之牆。距離沙漠之城東南方的兩百里。那片風沙直達天際。那道沙牆據說是在少年來到沙漠之城前就已經存在的了,但是也不是自古就在。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沒人說得清。少年第一次收起嬉笑的表情,凝視著滿天的風沙,雪亮的刀鋒直直沒入砧板。
之後所有人的目標都在那堵沙牆之後。可是趕去探險的再也沒有人帶回更多的情報。
所有的消息被塵封在那道牆之後。
少年所在的冒險團自然也是派多少人出去就有多少人沒回來。然後一年又一年。已經變成了青年的人還是做著菜,時不時抬頭望一下遠處桌子上在討論前進路線的同伴。自從聽聞那個傳言之後冒險團把這個小城作為了常駐地,還有買下一座院落居住。但是現在房子越來越空。青年抓抓頭。近來人們對他的態度也有點疏遠。他想來想去想不到哪里不對勁。就還是和以前一樣。
然後到了一年前,冒險團終於連最後的十六個人也出去了。他說他也一起去吧。其他人望著他的眼神他看不懂什麼意思。
於是他摸摸頭。好吧。等你們回來。
過了半年自己煮飯自己吃的日子,他時不時跑到院子裏,仰望著遠方天際那昏黃的色彩。
不知為何看見那片黃沙心裏會感覺有一點點牽動,那種情緒也許叫做懷念。
又到了送走的同伴的那個日子,他走進屬於自己的房間,在壁櫥前定住了腳步。
與六年前一樣的打扮,不同的只是,青年邁開了遠去的步伐。
初結·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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